第115章
“有!据她自己所言,她嫁给的人家,家中的兄长生一女名叫阿珍,还有一个便是她在阮家干活的堂妹。堂妹也生了个女儿取名为阿兰,跟在已逝的阮老夫人身边。阮老夫人走后,那个姑娘就嫁去了别镇,从此下落不明。” “下落不明……” 谢义山叹息道:“而她的堂妹也在阮老夫人死后不久,投井自尽了。” 老妖怪猜了个大概,抿一口茶。 “幻境中撞破了薛阮两人的还有阮老夫人与她身边的丫鬟阿珍。” “阿珍姑娘?” 谢义山有些不敢相信,“她竟然是阮府的人……斐兄你可别骗我。” “所言即我在幻境中看到的,”斐守岁看向海棠镇的地图,在镇子北面有一座绿莹莹的小山,“幻境里阮老夫人被阮家二姑娘气得晕倒,还是北棠娘子带着阿珍将人扶走的。” “不过有一可疑之处。” “可疑?” “带他们来的小和尚说什么‘胭脂有难’。北棠娘子说要写信给她京城当官的舅舅,随后她一人淋着雨走入了山中竹林,留下一句‘竹子开花,命不久矣’。” “竹子开花……” 谢义山完完全全将重点放在了最后一句话上,嘴里反复琢磨着那四个字。 过了许久,陆观道都将地上的泥水擦干净了他才恍然大悟,抓住斐守岁的手直晃。 “斐兄!兰家婆子与我说的或许不是这些年的事!” 斐守岁被晃得头晕,抽不开手,只好顺谢伯茶的意思。 “别急,你先说。” “八年前洛州大旱,庄稼颗粒无收。中元节之后又下大雨,洪涝淹了好些家畜。所以兰家婆子才说了那些话。若就是八年前的事情,竹子开花也正是大旱洪涝的前兆。既如此,阮家二姑娘与薛谭之事……” 斐守岁紧锁眉头:“兰家婆子最能接触到的也只有阿兰姑娘了。” 且观阿珍,她在幻境里对北棠的作揖大礼,不像会将此事说出去的样子。 话语一落。 谢义山闭上了嘴,他心中已把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,只是万万没想到,人命两条就为此而已。 “……唉,”伯茶揉了揉额前碎发,“怪不得兰家婆子说阮老夫人真是可惜,原来可惜在此。” “谢兄也以为阿兰姑娘与她娘亲是因灭口而死?” 老妖怪开了口。 谢义山一愣:“还有别的人物?” “既然要杀人灭口,为何偏偏留下兰家婆子,还让她疯疯癫癫地去北家的路上撒纸钱。” 说到要处,一旁收拾好的陆观道凑到斐守岁身边,说悄悄话似的。 “客栈后头的人有鬼嘞。”语气嗲嗲的,还带了些土音。 “鬼?” 两人看向小孩。 “那个老人家脚步一软一重,走得却很稳,不是吗?” 斐守岁看向谢义山,毕竟昨日是谢伯茶扶着兰家婆子去的后院。 伯茶有些尴尬地笑一声。 “当时没注意这个。” 老妖怪无可奈何,只好问小孩:“怎么看到的鬼?” “影子很淡很淡,肩上的灯也暗,不是死了,也快了,”陆观道拽着斐守岁的袖口,“老爷爷和我说的。” 又是那个教陆观道用香的老爷爷。 斐守岁不光想薛家之事头疼,这身边还有个更大的谜团扰着他。 转身与谢伯茶:“谢兄与我都未能察觉,可见……” “可见来者说不准真是大妖花越青。” 谢伯茶捏着眉心,吃一口桌上背着的糕点,“镇妖塔的妖啊……” 实力悬殊。 斐守岁默然,他完全没有必要为两个除妖之人得罪前辈,但现妖琉璃花已碎,帮人也没帮到一半跑的道理。 老妖怪坐直身子,他拿出纸笔,想把方才所说海棠镇的人事物写清楚了,以免后头乱了思绪。 戍香阁胭脂。 提笔写下五个字,又落吏部侍郎。老妖怪笑一句北棠家世显赫。 毛笔点在纸上,墨水一滴一滴晕开。 沉默。 斐径缘抬头看了眼海棠镇地图,却见萧条的北家,满是枯黄落败。 记起幻境里北棠回绝薛谭的语气, 老妖怪问道:“谢兄你还记得江姑娘在画北家时,说了什么吗?” “北家?” 谢义山呸了下杯中茶叶,凝眉细想,恍然,“北家嫁了北棠后就落败了,当家家主走后……树倒猢狲散。” 斐守岁记下这些。 “一个当吏部侍郎的舅舅,一个卖胭脂给皇家的舅母。” 老妖怪道,“权与财皆有,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家财散尽的。” 话落。 哐当一声,屋门被砸开。 谢义山所落的结界碎了个稀烂。 屋外冷风忽地吹进来。风卷过桌上宣纸,哗啦啦地响个不停。 斐守岁眼疾手快按住地图,拿起画笔就要挥墨,只见是捂着手臂一瘸一拐的江幸。 天还下着小雨,雨丝七零八落地吹。黑到极值的夜,江千念身后背着血淋淋的阿珍。 刚擦净的地,女儿家扑通一下,支撑不住半跪,语气颤抖。 说道:“谢伯茶……救人!” 第57章 抢人 谢义山来不及咽下嘴中糕点,上前拉住江幸,反手便上了一个新法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