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5章
烛九阴看到前方还有不知名的幻术小人,他一甩剑身,笑着回答,“你说吧,我就算闭上眼也能带你出去。” 火莲花冲上来了。 长剑划开莲瓣皮肉,头落而花开。 火莲吞噬灰色的骨架,点燃一盏烛灯。 斐守岁看着自己的手在斩鬼,哪一种不真实的触感,迫着他问:“大人为何救我?” “……啊?” 烛九阴踩了一脚小鬼,长剑刺入小鬼腹中,“我是被绑来的。” “您完全可以逃。” “哦,也是,你说得对,”烛九阴俯身,他用斐守岁的手,撬开了小鬼的嘴巴,“但我乐意啊。” 低头在找什么。 “……” 斐守岁的手在烛九阴的控制下,伸入小鬼喉间,黏糊的触感让守岁两眼一黑。 “大人?” “别怕,我在找东西。” “找什么?” “开门的钥匙啊。” 两指一并,烛九阴念出一串斐守岁听不懂的古书。 随之,古书成锁,夸张地困住小鬼身姿。小鬼在锁里扭曲,嘴巴呕出阵阵土腥。 不过片刻,小鬼被埋入黄土里头。 烛九阴冷眼看着松散的土块。 在等什么。 火莲摇曳,热风翻滚,黄土干涸,编织沉默的诗句。 当大地再一次破开,它成了一面人高的铜镜。 而斐守岁看到破土而出的镜面,照印了他的影子,浑然一具没有生气的骨架。 “这是?” “别睁眼看他,假的。” “嗯。” 手在镜子里搅啊搅,终于,摸到了一个硬生生的物件。 烛九阴用力一拉,当手脱离铜镜之时,镜面应声碎裂,徒留手中的一节小小指骨。 第236章 野花 镜碎七分。 而那指骨在烛九阴的烛火里,淬炼,变成一把平平无奇的骨制钥匙。 烛九阴哼了声:“要不是我,谁又能想到藏在了这儿。就算你躲过前头的所有考验,没有开门的法子,你又如何出去?” “是。” “那群老不死的真真恶心,你觉得呢?” “我……” “好啦,好啦,”烛九阴看着地上的铜镜,还不忘踩一脚破碎的镜面,“同辉宝鉴,就是一面镜子。” “嗯?” “你已经踩碎了它,那这一切所有的磨难,也就不必挂怀。” 说着。 镜子里的骨架生长,长出了脸颊,长出了黑发。 斐守岁看到自己的模样在镜中重生,没有竖瞳,也没有眉心痣。一袭青衣,戴一面淡然眉眼,好似他本来就该这般,不染上一切。 垂眸。 烛九阴笑着捡起一片碎镜,翻着看:“拿回去留作纪念?” “不了。” 镜中照出的火莲慢慢褪去,紧随其后,是一朵一朵在镜子里盛开的野花。 野花颜色各异,却总是小小一簇,挤在一起,霸占了斐守岁的脚边。因是站在碎镜之上,斐守岁能清晰地看到小花顺脚逆行,一路攀爬至镜中自己的腰间。 它们仿佛从镜的一头,爬了过来。 斐守岁凝眉:“大人,我们该走了。” “嗯?为何。” “大人你没有看到吗?” “你是说镜子里的花?”烛九阴蹲下.身,笑着用斐守岁的手掌贴合镜面,“我觉着蛮好看的。” 不对劲。 斐守岁感觉到烛九阴言外之意。 眼下……是还不能走? 便看烛九阴拍一拍铜镜,竟与那镜中一动不动的守岁对话:“外面过去多久了?” “?” 镜中的守岁不作声。 野花长到了镜中人的腰肢。花藤绕腰而行,花苞、花盛、花谢与花落,就在窄腰旁一一上演。 斐守岁看到这一幕四季轮转。 烛九阴又问:“来时是秋,此间过去三个时辰,该是……” “还是秋。”镜中人。 “哦?为何还是。” 镜中花人:“一年已去,秋还是秋。” 斐守岁:“……” “那这一年,你又做了什么?” 野花开到了镜中守岁的胸前。 镜中守岁伸出手,看他将野花渡过,渡向手腕,他说:“等。” “只有一字?” 点头。 烛九阴:“那万事可还具备?” 言尽。 镜中人的视线,明显落在了斐守岁脸上。两人本相近的面容,在野花下,逐渐有了区分。 斐守岁思虑着。 而镜中人回答:“等着您唤我。” “哦~这般,”烛九阴撑着脑袋,“那花可还继续开?” 花? 一朵朵小花,悄无声息地从镜子另一头生长,它们牵绊住斐守岁的双脚,而斐守岁浑然没有注意。 守岁看着镜中自己的脸在变淡,于野花烂漫时,花朵开在了镜中人的唇瓣与双颊。 好像他与他都成了花架,而那些五彩斑斓,是他们的底色。 斐守岁咽了咽,他有些猜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。 可…… 又在期待。 只见浓花盛放,镜中人一瞪眼,霎那之间,花朵挤满了镜子的所有角落。而那个本该是斐守岁面容的镜子人,生出一双痴情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