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9章
“嗯……” “我刚刚是不是捏疼你了……” “没有。” “真的吗?” “真的。” “让我看看,”石头单手抱住轻盈的树,“要是留……” 可是斐守岁立马推开了他。 靠得太近了! 斐守岁想再推开些,但陆观道就像一只大狗,试图扑倒那个心软的妖。 那狗还用湿漉漉的鼻子,蹭过斐守岁的脸颊。 哼声:“我知道你不会厌烦我!” 斐守岁:“……我早说过,是你患得患失。” “那就让我贴着你,好吗?” “方才还只想站在我身后。” “你同意了!” “……”唉。 斐守岁抵抗无用,也就任由陆观道在他脖颈上,落下一个吻痕。 “啧。” “径缘……” “嗯。” 陆观道唤一声:“我们一起走下去,好吗?” “嗯……” 又要走去哪里? 斐守岁耳边是陆观道断断续续的情话。或许石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,他只顾说,说给一个闭塞了许久的心。 呢喃取代同辉宝鉴的惩罚。 一根红绳在消散的火孔雀下,出现。 模糊间,斐守岁见到红绳打了个圈,随后系成一个死结。 而那最后的火孔雀羽毛,脱离了陆观道的身躯,在死结之下,坠脱一小小铜铃。 铜铃闪着金光,却不刺眼。 斐守岁想要伸手去够,那铜铃就往远处飞。 陆观道还在守岁耳边说着细语,守岁有些支撑不住,闷哼一声:“好了……” “不要……” “你。”也罢。 红绳与铜铃越飞越远,就像花海的蝴蝶,采完蜜,也该归家。 斐守岁将力气全部倾倒在陆观道身上,陆观道将他牢牢抱着。 似绳与铃铛。 守岁低声:“还痛吗?” 那抵着额头的人儿:“不痛。” “那就好。” 手轻拍。 蝴蝶远走时,镇妖塔的血也消散。 天界的审判仍在,却因靠拢的彼此,不复重要。 那些神明又说了什么? 大概是有罪,都是罪人。 罪者下凡,罪者赎罪。 罪者抵债,罪者不甘。 罪者妄想从良,罪者死在寒冬。 罪者…… 斐守岁如此,顾扁舟也是如此。 他们被祂们抛下人间。 有的只记得一半,试图掩藏过去的一米一粟,背着枷锁,偷偷在深夜点灯。 有的忘却了所有,将镇妖塔的一草一木,全部还给了月老殿的黑石。 到头来,肩上的百姓成了一只烧焦的手臂。 到头来,孤身独行的,打伞时也有笑谈。 斐守岁闭上了眼,轻声问:“幻术是不是尽了?” “是……”陆观道蹭着他,“走吗?” 走…… 耳边呼呼的风,吹来。 斐守岁在风中捕捉到友人的声音。 “这一葫芦好酒,你尝尝!” “你又去人间了?” “不然?” “真好笑,如此喜欢他们,为何还要成仙。” 有打开酒壶之声。 哗啦啦的酒水倾倒,坐在一旁的绯红笑着回话:“喜欢是一回事,成仙又是一回事,不可混淆,不可不可。” “怎就不可,”抿一口冷酒,“你既有成仙的本领,难不成还没有爱人的气概?” “哎哟!” 衣料声。 顾扁舟站起,笑着给自己续上一杯:“今日径缘又说了大道理,这句可是要记下来的,让我回去好好琢磨琢磨!” 紧接着是笑声,谈论什么却又听不清了。 斐守岁抓住陆观道的衣襟,他害怕再一次丢入三不猴的魔障,他有些担忧这样的友人,会再来捂住他的五识。 所幸。 陆观道还在。 黑石头立马回应了槐树。 “我在,不用担心,走吧。” “好。” 走吧。 陆观道抬起脚。 脚下是漫开来的海水,还有交汇处的血光。 一面天堂,一面地狱。 深蓝与殷红。 宁静与死寂。 陆观道抱着斐守岁走在交界之处,走向远方同辉宝鉴的尽头。 涟漪卷卷。 幻境顾扁舟的声音,挥散不去:“径缘,你别怨我这些时日不来看你。” “我知道。” “你又知道了?” “忙,很忙,”幻境里的斐守岁放下书卷,“忙点好。” “你这话说的!” “怎么了?” “我还想清闲呢。” “此话怎讲,你难不成想要尸位素餐?” “呸!什么尸位!” 顾扁舟啐了一口茶叶沫子,“我掌管东南一带的良田播种,那百姓每日在大地上干了什么,一笔一划皆要记录在册。我若是清闲,说明这人间东南暂无灾荒,我若是焦头烂额,只怕女魃与应龙又要为图腾献身。这样一上一下,苦的还不是普通百姓……” “好了好了,我都记得,你不必说了。” 顾扁舟却喋喋不休:“你不要小看这差事,就如四象记录天轨与节气一般。上苍之变化多端,唯有细心推演,方能护得百姓安居乐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