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1章
“唬人的。” 陆观道恍然:“哦哦。” “贾一生?贾一生……钱先生,好一个钱先生!”燕斋花大笑,“名姓贾,而假也,却是钱先生,好不妙哉!” 斐守岁笑言:“是跟了家母之姓,她老人家只有我一个孩子,也就随便拿捏了来唤,让她平日里乐得取笑。” 家母…… 陆观道在后头不说话,目光落在斐守岁身上,他一直看着应酬的老妖怪。 心里头酸涩冒个不停。 明明昨夜还说得那般寂寞,怎人一睡醒就和没事了一样,拿那些忧愁开玩笑。 斐守岁又说:“却没有姑娘的名字耐看。” “名字耐看?也才几笔几画,不如人儿耐看,”燕斋花调侃道,“就算大人打了薄面纱,可这朦胧了虚影,更是让人不免多想。” 这是在说斐守岁与陆观道不以真面目示人。 斐守岁知其意思,顺手摘下了帷帽,露出一副淡然面容。 “燕姑娘说笑了。” 这下子,燕斋花才观得了真容,看过后,却似有些心不在焉起来。 “喏,大人拿去吧,”没了生气的偶人被递出,“她本是我昨夜才做好的,没什么感情,若能讨得大人喜欢,也算得上一桩幸事。” 燕斋花不知取走了偶人的什么东西,让葱绿偶人看着死气沉沉,好不诡异。就连那双水墨做的眼睛,都失了光亮。 垂下手臂,空空荡着。 “恭敬不如从命。” 斐守岁向陆观道看了眼,陆观道知其意,上前接住偶人,将偶人圈在怀中。 燕斋花却将注意落在了陆观道身上,只因陆观道未有摘下帷帽。 她道:“不知这位客官……” “姑娘你说他啊,别看他是个闷葫芦,但说起话来顶不好听,还是少让他开口吧。” “竟是这样,可惜了。” “可惜?” 燕斋花笑颜如花:“可惜了高高个子,却讨不了人的喜欢。现在那些个有钱人家姑娘招赘婿,都要个子高样貌好的。” “他是不懂这些情啊爱啊,昨日还眼巴巴向我同行的旧友讨茶喝呢。” 燕斋花捂嘴笑了声:“话是如此,我与大人倒是投缘,不知大人明日可还来否?要是大人明日得空,赏脸与我约定,一块儿在此吃酒听戏。反正腊月这几日我百衣园大门敞开,大人只管闲来无事,我乐得有大人这样的朋友,取得一段萍水相逢。” “当是惭愧,”斐守岁作揖,“能有姑娘这般的红颜知己,是我之荣幸。” 又在说客套话了。 陆观道在一旁不想听,手中偶人冷冷的。 看斐守岁与燕斋花攀谈,他竟生出个拉人立马就走的心思,不过很快被压下。陆观道知道,他要是这般做了,定不讨斐守岁喜欢,就如燕斋花之言,他本就不让人怜爱,岂还敢胡作非为。 索性有帷帽面纱,隔着白茫茫,他敢细细盯着身前人。 斐守岁又说:“燕姑娘,我有一事不知。” “何事?” “便是台上之偶人。” “台上唱戏的?” 燕斋花将视线落在一楼戏台子上的可怜儿,笑说,“后头有人牵着呢,今儿唱的是《青丝恨》,那腔调曲子是当年入京之剧。半年前,我偶得一个流落岭南的卖唱女,收留她,她为报答我,也就住了下来,成了偶人的嗓子。” 叹息。 “可惜了她,被虫蚁啃食,失了好看的面容。” “不如燕姑娘给她画张脸皮。”斐守岁有意无意提到燕斋花的偶人之术。 “画皮?” 燕斋花转过头,笑道,“我也曾提过,说是给她换个脸面,哪怕是面具也好过她一直躲在戏台子后。可她不愿呢,说什么她是她,面皮是面皮,不可混为一谈,犟得很。” “听姑娘言,是个烈性子。” 话尽。 那第三幕,打神告庙落了声。 人群哗然。 “尽了,” 燕斋花倚栏杆笑着,轻声捏唱道,“万福有什么用呢,还不是被人看笑话了去,清白之身,有甚么关系,你还是你呀。” 说的不知是谁。 斐守岁本想再奉陪一句话,下头的戏台却吵闹了起来。 三人打眼去看。 是一个破烂衣裳的倒在了地上,连着旁边吃茶桌子被打翻,碎去一地的瓷碗瓜子壳。 随即便见,茶桌子右侧,一富贵打扮的男子起身拍了拍衣袖,开口骂道:“你推推搡搡,一身腌臜,臭到小爷我了!” 又来一个小厮。 “就是,就是,我家公子早占了座位,你还赶紧地凑上来,真是晦气!” “要不为的听完曲子,早将你打发了去,还由着你的脏手碰我们公子!” 燕斋花咋舌,笑看。 “我、我不是故意的,是这曲儿好听,才没注意到……”那破烂衣裳扭捏着告完歉,转身正要走。 “哎哟,等等!”富贵公子身旁的小厮用力拉住了他,“这不是柳觉吗!专给殷老爷牵马的柳老伯家独子,柳觉!” 声音愈来愈响。 “好啊,我可是听闻你家阿娘卧病在床,你这个不孝子不去侍奉竟在这儿听曲!” 第108章 求救 卧病在床……